古代汉语中的“语言权力”

读王力《古代汉语》，想起我曾经提出的“语言权力”（linguistic authority）的概念：某地区一族群对他们使用的主要语言有在语法、语音、词汇等方面的决定权。例如上海地铁站曾经出现的广告“I chocolate you！”会被认为是错误和可笑的英语，因为很明显这不是英语国家的人写出的英语，但假如英美人哪一天开始将chocolate用作动词，这句话就是正确的。王力在《古代汉语》1372页说“古人引《诗》，有时并不切合《诗经》的原意”，如《荀子》将《诗经·小雅·小明》的“神之听之，介尔景福”的“神”理解为人的精神而不是原意天神，但王力说，“在上古时代这种做法是允许的”。这无异于说，荀子离《诗经》时代不远，他们属于同一个语言群体，荀子因此自然有决定如何使用他们自己的语言的权力，而我们作为使用大不相同的语言的后人不可对他们擅加批评；他们是古汉语母语的使用者，而古汉语对我们就如同外语。

不过，王力并非对所有不恰当的语言使用都赞成，例如在1376页，他批评将“友于”指代“兄弟”的做法，因为“友于”是从《尚书·君陈》中的“惟孝友于兄弟”中割裂出来的。

2017-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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